春月提起这些,眼睛便亮闪闪的:“教坊的姊姊们同奴婢说了不少前朝的宫廷秘闻,奴婢才知道,原来后宫的嫔妃们之间,一点也不太平,使其手段来,个个都不留情!”

    丽质失笑,望一眼盘中的钗钿香粉,摇头道:“那些不过是听来一乐的故事罢了,哪有人会这样蠢,直接在香粉里动手脚?”

    况且,她知道萧淑妃对李景烨是真心敬爱,又是个最重体面名声的人,即便对她这个贵妃心存不满,顶多也不过是想在身份家世上压过一头罢了,暂不会真的对她下手。

    不过,春月的话到底也提醒了她,即便她并不想掺合后宫纷争,也得多多提防些才好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傍晚,夜幕将垂,众人终于往麟德殿而去。

    麟德殿恢弘富丽,自龙首原下仰视时,高耸壮阔,待登上原首,步入其中,又觉殿阁亭廊,景象优美,稍一转视线,又可见波光粼粼的太液池。

    今日池上也点了千盏灯火,恰与麟德殿中遥相呼应,格外华美。

    今年是李景烨登基后过的第六个寿诞,特意大办了一番,不但有太后、嫔妃、公主与宗亲,还有京中不少大臣、边地前来尚未离去的将领,乃至周边诸属国使节等都来赴宴,林林总总,竟有千余人之多,除了列坐高处阁楼,殿前廊下也皆坐满了人。

    丽质到时,后宫诸人已在,正留出最前端萧淑妃与徐贤妃的座与她。

    众人见她,纷纷起身行礼。

    不一会儿,殿外的内侍便高呼:陛下与太后来了。

    只见殿外阔地上,李景烨走在正中,身旁是久未露面的太后、大长公主与李令月,另一边,则是李景辉与裴济。

    丽质眼神一顿,随即自那二人身上自然划过,慢慢收敛,随着众人一同下拜行礼。

    李景烨先命人将萧淑妃搀起,随后便与太后一同行至高处的座上,其余人也各往座上去。

    嫔妃与女眷列坐皇帝右侧,其余宗亲与众臣则在左侧。

    丽质抬眸望去,恰见裴济正坐在自己斜前方,相隔不过数丈。

    他看来面色如常,一贯的清冷肃穆,坚毅沉稳,只一双眼望着桌前空地,不知在想什么,桌案下的一双手也紧紧握着,搁在膝上。淹没在人群中时,莫名有几分寂寥。

    丽质只看了一眼,便要移开视线,却忽然感到一道灼热的目光自裴济身边向她投来。

    她稍转眼珠,便对上李景辉毫不掩饰的直白目光。

    许久未见,少年郎原本俊朗的面容竟有些剥落,饶是一身锦衣华服,玉冠丝带,也掩不住其中的落拓之意。

    可偏那一双曾经意气风发的双眸,正灼灼望着她,像被重新点燃了一般。

    丽质怔了怔,随即想起不久前裴济的那句提醒,心里忽然一拧。

    人人都知道皇帝、睿王这对兄弟与丽质错综复杂的关系,是以在三人一出现时,便有不少人时不时瞥向此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