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沨手中炽热的温度传来,令楚亚忍不住内收手心,同样用力抓紧了对方。

    于楚亚,这不过是场很普通的比赛——广州作为中国电竞的发源地之一,更是座无数电竞选手都很熟悉的城市,但楚亚的心跳声仍然逐渐变得清晰——它让他知道,这条路他还是不得不走。

    按理说,赛场之于chuy,一直都是最为孤独的地方。

    从观众区到教练席到队友座位,周围是一片汪洋,曾让他十几岁的少年时光波澜壮阔,也曾狂风大作,将他淹没。

    拿着他的初中文凭和几本《电子竞技》杂志离开浙江的袜厂时,他从未想过,自己凭着一腔热血踏入的行业,即将在未来几年里改变体育竞技的格局,成为无数年轻人新的热爱与信仰。

    他曾在三个不同的电竞游戏里打过职业。

    第一个已经关服,第二个几乎退出中国市场,第三个红极一时、现在是一些人口中的“过气游戏”——15岁时他成为电竞选手,到如今9年多的时间的过去了,那个2012年的雪夜,回望起来竟然已经如此遥远。

    现在是2022年的秋天,赛场上甚至已经不剩下几个90后选手。

    而不论是给他寄了无数威胁信的黑粉,还是在机场接机骂他要他偿还青春的粉丝,现在恐怕都已为人母人父,也和当年一起看比赛的同学、朋友失散于茫茫人海。

    总有人的青春会死,但另一群人的青春却一定会来。

    赛场依然欢呼声汹涌。

    楚亚往台下看去,心里很清楚,哪怕现场足足一万三千多名观众,多半也没几个是当年的人了。

    “总觉得上次打比赛是上辈子的事了。”坐下戴好耳机,楚亚和队友调侃,“我怎么打飞机跑都没跑得掉啊。”

    van-4是他玩的第四个游戏,他对自己的体质有正确的认知,只不过这一次跟队友反目成仇的原因,他估计……得是自己拔diao无情,不认路沨的孩子是自己的。

    “想什么呢?”路沨正好偏头看他,搞得他浑身一激灵,摇头看屏幕,可正当他迅速整顿心态时,路沨又忽然说:“这局我主call,你副call就行。”

    楚亚疑惑地皱眉:“不是该我来主call吗?”

    教练组虽然没在赛前特意强调过这茬,但他在训练赛里都主call好多次了,这几乎该是默认的事。

    “不用。”路沨却回答,“你没来之前,战队本来就把我当指挥培养,第一场正式比赛,你直接上肯定会不适应这个强度,影响队伍节奏——先跟我的指挥,等两局你再主call。”

    “再说我是队长,哪能让你一个新队员上来就压我改体位~”

    叶羽琛抱怨:“杀狗是没有好下场的,我在阎王爷那儿不会说你们一句好话。”

    展飞扬则吐槽:“你俩恩爱秀完没有?谁call不都一样?再他妈bb斩立决。”

    两人都对路沨的想法表示赞同,楚亚沉默几秒,也只好答应下来:“……行,适当的时候我会给你建议。”

    他明白路沨的意思,如果他真想和在场所有队员比拼操作和伤害量的话,全场主call必然分心发挥不出全部实力,这也是秦铮答应道歉条件的一大原因。

    实时镜头逐次切到各大战队的队员脸上,在场观众比40多度的天还要热情——距离2012年9年后的今天,属于chuy的赛场再度开始运转,楚亚压了压呼吸,莫名安心地听见路沨说:“尽全力打,我们都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