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墨小说>玄幻奇幻>冗长情书 > Chapter 7 旧相框。
    姜濯果不其然地病倒了。

    已经快一个礼拜没有看见姜濯来衡山路早八晚八打卡,姜翡旁敲侧击地问吴妈,姜濯是不是回去上学了。

    吴妈叹了一口气,说:“现在不是正换季吗?他也伤风了,跟你一样发烧咳嗽了好几天。他说来来回回太麻烦了,身体吃不消,这几天就不回来住了。”

    姜翡心说您可被蒙在鼓里了,他压根儿就没回来住过。

    说到这里,吴妈想起来了什么似的,擦了擦手,去桌子上拿手机:“对了,阿绛,正好要让你帮我一个忙。”

    姜翡蹦蹦跳跳地跟着吴妈上楼,“怎么啦?”

    吴妈指了指左边那扇房门:“喏,姜濯要拿几本书回去。他把那几个书名给我讲了,但我又不认识这些洋文。你去看一下哪些是他要的,他说就这么三本,不多。”

    姜翡愣了一下,看着眼前斯巴达城墙似的立着的木门:“这不合适吧。”

    前几天的那些卸妆霜、身体乳都是让吴妈帮她拿出来的。她是真的觉得自己有必要跟这位哥哥保持距离,他俩真犯八字。

    “这有什么不合适的?”吴妈被她一脸如临大敌的样子逗笑了:“你拿下来,就放楼下桌子上好了,等一会儿司机会来拿的。”

    姜翡在门口深呼吸了足足三次,才推门进去。这个房间大小跟她的差不多,只是里面花里胡哨的陈设少了很多。她那间朝南,门前长着两株遮天蔽日的法国梧桐,因此屋子里总是翳翳地蒙着一层阴色。这间也是,家具都是新的,但是屋子里总是有种做旧的颜色。

    左手边是占据一整面墙的木质书架,放着东倒西歪的书,从颜色鲜艳的绘本到那种字间距稀稀朗朗给小孩子读的故事书。她打量了几眼,不是英语,所以也看不出个大概意思来。

    书桌靠着窗,连个台灯也没有,空空荡荡的,只有一盆枝繁叶茂的兰花。那堆砖头似的书就撂在花盆边上。

    姜翡都不知道姜濯什么时候把这撂书搬过来的,印象里好像他根本都没上过楼。她随便看了几眼书名,《了解不对称假相》、《国际政治与僵尸理论》、《真正的文明冲突》,最下面居然还有一本莎士比亚的《亨利五世》。

    他到底是学什么的?

    姜翡按照姜濯发的信息找齐了书,抱着三本厚厚的书走出去。如果吴妈知道姜濯的一本书将近五六斤,她绝对不会说“就三本,不多”这种话。

    都是硬装封皮,不好搬,她手臂伸得像直挺挺的僵尸。走出去的时候,姜翡不留神趔趄了一下,肩膀不小心撞到书架。书架上本来就没什么东西,“啪”的一声轻响,一个像盒子又像唱片的东西掉了下来。

    姜翡赶紧放下书,弯腰去捡,才发现是一个木质的小相框。相框四缘都没有磕破,甚至连玻璃都奇异地没有碎——只是很奇怪,里面是空的,没有照片。

    她搬了把椅子过来,站上去,把这个相框放回原来书架顶层的位置。这时候才看见书架顶上还有好几个一模一样的小方格子,伸手轻轻一摸,都是大小各异的相框,里面没有照片,向下倒扣着放在书架上。

    家政来打扫得很勤,书架顶上没灰,指尖还是干干净净的,但是相框背部的缝隙里有灰白色蜘蛛网一样的灰尘,细细密密的,黄铜支架已经开始生锈了。

    不知道是多久前的东西了。

    姜翡把椅子放回原位,抱着那三本快要压断手臂的书慢慢挪出去,把门关上,习惯性地抬头看上一眼,突然愣住了几秒。

    姜濯对门就是她的房间,一样的棕栗色门框,木门边缘缝隙隐约可见的光亮,门上镶着的黄铜把手。

    就好像那个书架顶上倒扣着的相框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