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烂的茅草屋中。
姜满月正在生火做饭，可因昨夜下过大雨，茅草屋差点都被冲走，屋里全被水淹了，好久都没有点燃。
屋里冒着浓烟呛得一男一女一直咳嗽，姜满月扯着面前的裙摆扑哧扑哧地扇炉子火门，根本不敢看床上病秧子相公一眼。
以前公婆在世，公婆对她凶，相公对她也凶，每天当牛做马，不能读书，还要遭到毒打。
村子里人人都以为她天生就是个傻子，公婆不准她开口和别人说话，装哑巴，扮傻子。
只要她开口和别人说话，回家就是一顿毒打。
唯一的温暖是，相公也对她凶，也会打她，可是他会对自己说话，偶尔会给她留点好吃的，还说等她长大，她嫁给相公，相公就会疼人，会对她好，会给她快乐。
相公经常说那些羞羞不害臊的话，逗得她脸红心跳，根本不敢看他。
可现在相公变得更可怕了。
姜满月回家只是偷偷瞄了他一眼，铺天盖地的全是杀戮血腥的画面像她扑过来，宛如站在绝望的战场上，放眼望去全是尸山血海，鬼哭神嚎，一只只恶鬼追着她索命。
姜满月只看了一眼，吓得双腿一软跪在地上，惹得相公看都没看她一眼，就骂了她一句，“窝囊废！”
“没出息！”
哦，也许相公骂地是两句。
公婆为给相公挣钱治病，参军上战场死在了战场上，官府只给了十分之一的抚恤。虽然没明说，可姜满月在人前扮小傻子，不是真傻子。
公婆肯定是在战场上当逃兵，被官府抓住处决了，所以送回来的才是十分之一的抚恤金，外加一对盐腌过的人头。
姜满月原本觉得公婆双双战死，她的好日子来了。没想到相公深思熟虑，为了挣钱治病，随官府征召到关边种田拿补偿金，然而昨晚上一场大雨，差点冲毁茅草屋。
姜满月一夜没睡加固茅草屋，进屋才发现相公病情加重，用他的话说，熬不熬的过今年倒春寒，还是两说。
所以相公让她去报名参军上战场，不止可以拿到钱，还可以在城里分房子。
姜满月怕，她真的怕上战场，怕死人，怕自己死。
想起公婆双双活生生去参军打仗，被官府送了一对盐腌过地人头回来，姜满月更是怕极了。
可相公不放过她，说今日让她去城里报名，晚上两个人准备成亲，不管怎么样，姜满月上战场，可不能再当逃兵。
姜满月哭，相公就打她。
这是相公下手最狠的一次，他从床上爬下来捡起棍子就抽她，甚至让她脱了衣服，跪在他面前，让他打。
姜满月跪在床面前咬牙挨打，不能发出一点声音让邻居听见。人被打的麻木了，她也想明白了，她这条命就是姜家从河里捞起来的，她上战场战死，相公这身子也讨不到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