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掌皮肤光滑紧致,是健康的小麦色,关节舒展指甲圆润光泽,皮下淡淡青紫色的血管很平整,没有一丝突出来的迹象。

    年轻。

    这只手的特征无一不彰显着其主人的年轻。

    陆云薄心下骇然,又茫然无措,只下意识地四处张望。

    视线猛得定格在床边的一面墙壁上。

    鲜红色的大幅挂历,福娃图案极是喜庆:

    【一九九五年,七月。】

    【乙亥年壬午月。建国46年。生肖,猪。】

    这是……二十五年前。陆云薄二十五岁。

    他竟然回到了二十五岁!

    一九九五年,陆云薄的确还住在机械厂的员工宿舍。

    置身从前的住所,记忆像潮水一样涌来。

    陆云薄都不用起身去客厅,闭着眼就能想起来。

    在从卧室门里看不到的客厅另一侧,支着一个旧桌子,搭着液化气罐和燃气灶。

    燃气灶上方的墙面开了个口,安装着一个排气风扇,一旁立着他淘换来的二手冰箱,这就是厨房了。

    看了一眼手边的床头柜,上面放着一个台灯,台灯旁立着一个金色相框,装裱的是他和彭纭的结婚照。

    照片是他们大学毕业后照的,彭纭留着短发,笑起来眼睛变成了月牙。

    这张结婚照他已经好多年没有见到了。

    有一次他在厂里受了领导的气,回来拿彭纭和儿子撒气。

    两人越吵越不可收拾,他失控之下说要和彭纭离婚,彭纭带着儿子离家出走了几天,怎么也联系不上。

    过了一周,陆云薄下班回家,发现彭纭和孩子都回来了,饭菜还像往常一样搁在桌子上。

    只是他发现,所有两个人的合影都被彭纭收了起来,包括那张自结婚起就一直放在床头的结婚照。

    后来……再后来,他临出家门去旺座大厦天台的时候,彭纭躲在卧室里,低着头,一言不发,不住地掉眼泪。

    他站在门口,只是站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