郁白不仅差点忘记江念的结局,就连勉强想起的江念以前的形象和处事,都让他有一种强烈的割裂感。

    他甚至无法想象,江念怎么会默不吭声地忍受着两年之久的校园霸凌。

    熊嘉誉是如何污蔑江念偷班费这件事的前因后果,郁白一清二楚。

    这位当时的生活委员,不知道怎么认识了江念同父异母的弟弟江明晖,那时候江念才刚被江岩接回江家,江明晖厌恶江念,不仅在家里处处使性子刁难,还经常给熊嘉誉抱怨。

    为了给江明晖出气,熊嘉誉利用职务之便,趁着体育课教室里没人的时候将钱包放进江念书包,贼喊捉贼,不仅贪污了准备用于下次活动的公款,还堂而皇之地祸水东引,把偷窃的罪名冠到江念头上。

    明启的监控虽然遍布校园每个角落,但像教室、教师办公室内都是没有监控的,毕竟全天二十四小时被监控着,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都会觉得自己的人格尊严受到了侵害。

    更别说学校里这群富家子弟,谁也不敢随便得罪。

    也正是因为这样,面对熊嘉誉的带头指责,江念才百口莫辩。

    郁白记得后来江念被请了家长,来的是他的后妈,从到学校开始就对他进行了各种贬低和辱骂,不管江念如何说不是自己做的,都没人相信。

    最后向如之赔了钱,江念还被当时他们的班主任要求写了检讨,站在讲台上当着全班几十个同学的面念出来。

    从此他被同学排挤,说他偷窃的帖子在论坛里盖了栋高楼,还有各种不知道哪里来的风言风语。说他在以前的学校里就手脚不干净;说他一直不讨人喜欢没有朋友;说亲眼看到他偷别人东西,还有甚者开始编排他父母的离婚和他母亲的出事原因。

    隔着一条看不见的网线,只听到只言片语的人就以为自己掌握着绝对的真理,轻松被人带了节奏。

    一开始郁白还对这些事情感到愤怒,可他无力改变,且在被迫看了无数遍江念被嘲笑、被关在厕所、被人恶作剧地贴上“我是小偷,别让我看到你的手机钱包”这类的纸条后,他麻木了。

    他甚至能面不改色地面对那一地黏糊的血液。

    这次期中考试也算是一次提前的摸底考,如果没有出国的打算以江念的成绩会很难考上国内本科,陈芜通知了包括江念在内的几位情况类似的同学家长到校说明情况。

    这次来学校的人向如之,同样是各种贬低。

    再一转头,江念已经踏上了学校天台,吓坏了一众老师和同学。

    即使如此,向如之却认为江念是在威胁她,一边放狠话让他跳,一边打电话给江岩阴阳怪气。江岩到校之后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担心,而是觉得丢脸。

    他厉声斥责江念,让他赶紧从楼上滚下来。

    大概是出于报复的心理,也或许是真的不想活了,一气之下江念踏出天台,以一个血肉模糊的惨状结束了生命。

    但以江念现在的性格,谁敢欺负他,是嫌自己活得不够长?

    看着熊嘉誉的背影,郁白在地上蹭了蹭鞋底,时田田所说的和熊嘉誉在一起的另外一个人应该就是江明晖了。

    他回到教室,面对江念时郁白似乎已经养成了习惯,门还未完全推开脸上已经堆起了笑,江念的背影还没彻底被视网膜捕捉,嘴里已经黏黏糊糊喊上了:“念念。”

    江念回头看他一眼,垂眸刷题,顺口问:“去哪儿了?”